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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難兄難弟們（1） ——回家（115） 石普水 下雪了,。從昨天夜里開始下雪了,。早晨起來，房前屋后,，白茫茫一片,，天上地下，鵝毛大雪還在紛紛揚揚,，飄飄灑灑,。啊，下雪了,！不由得一陣孩子般的歡呼雀躍,。霜前冷，雪后寒,。但是,，眼下的雪并不冷，大片雪花飄落下來,，轉(zhuǎn)眼就融化了,。 下吧，快快下吧,。大雪兆豐年,。農(nóng)民喜歡雪，田地需要雪,，霧霾也需要雪,。 我欣賞著滿天飛雪，突然聽見電話響了,，一個陌生的號碼,，但是聲音卻格外熟悉。來電話的是一個30多年以前的同事,，請我給他作民辦教師證明人,。當年我們一塊在佐壩中學當代課教師，他教物理,，又教英語,。據(jù)說，他岳父大人曾經(jīng)問賢婿：“花生英語怎么讀,？”“boke（剝殼）”老兄機智的糊弄他的岳父。這在后來成為美談,。不能責怪老兄,。我們這些“文革”期間的中學生,，本來就“墻上蘆葦,頭重腳輕根底淺;山間竹筍,嘴尖皮厚腹中空” ，英語更加混賬,。那年月,，流傳著“我是中國人，何必學外文” ,。學校沒有正規(guī)科班出身的英語老師教,，沒有要求學生認真學，聽課往往都是用中文給注音,，所以讀音花里胡哨,，洋相百出，不足為奇,。 再后來,，民師精減，老兄被辭退回家,。老老實實地做莊稼,，養(yǎng)鵝，混得不很好,。幾年前騎摩托車回家,，據(jù)說路上碰到一個癌癥病人回家。不知為什么病人突然橫穿公路,，正好碰到同事的摩托上,。從此住院治療，幾個月用了十幾萬,，最后病人還是死了,。老兄因此弄得傾家蕩產(chǎn)，無法在家安身,， 60多歲了,，浪跡江湖，跑到廣州重操舊業(yè),，當了保安,。 同事高中畢業(yè)當兵。在我們那個年代,，高中畢業(yè)生,、退伍軍人，是農(nóng)村吃香的大紅人,。但是他時乖命蹇,，命運不濟，現(xiàn)在60多歲了卻漂流在外當保安，幾年甚至過年都沒有回家,。弄得有國難投,，有家難歸，命運捉弄人啊,。想起網(wǎng)上流傳的簽,，“風風雨雨四月天，桃李紛紛下蔣山 ,；此去國運寄孤島,， 危不危兮安不安。”據(jù)說,，這是蔣介石1949年在兵敗大陸時在南普陀抽得此簽,。人生，莫非真的有命運么捉弄,？ 聽說,，現(xiàn)在民政部門對以前擔任過民辦教師的人給予補助，標準是每工作一年每月補助20元錢,。雖然錢不多,，但多少是一點心意，至少,，說明國家沒有忘記他們,。拔涼拔涼的心，多少有一絲溫暖,。 同是天涯淪落人,，相逢何必曾相識。三十多年了,，彈指一揮間,。記得當年騎竹馬，轉(zhuǎn)眼就是白頭翁,。當初我們青春年少,，如今白發(fā)蒼蒼，歲月無情�,�,！ 感慨萬千。 民辦教師,、合同工,，這些新名詞或者今天的年輕人不知道，它們是文革期間這一特定歷史時期的產(chǎn)物,。文革10年,，師范院校停辦,，在教師、工人缺少的情況下,，從廣大農(nóng)民中招收一些有文化的人補充進來,。這些人做得比正式工作人員多，做得累,，一樣教書，一樣工作,，但是工資少,，而且沒有任何保障，他們身份仍然是農(nóng)民,。這些民辦教師,、合同工，恰恰就是《紅樓夢》中“又副冊”的小丫鬟,，“心比天高,，身為下賤”。 我就是這“又副冊”的一個小丫鬟,。1973年12月到佐壩小學代課,，相當于合同工，每月工資30元,，卻要交生產(chǎn)隊3元,，謂之“積累”；1975年擔任小學民辦教師,，得生產(chǎn)隊社員的三等工分,，國家另外補充5元錢。我們在生產(chǎn)隊是農(nóng)民,，但是在學校又是教師,，只是工資比正式教師少，沒有保障,。 盡管這樣,，但是我們窮快樂，成天嘻嘻哈哈的,，很少想到自己是民辦教師,。畢竟，我們比日曬雨淋的農(nóng)民要輕快,，可以穿鞋著襪,。 當時的教師隊伍中，一所學校往往只有一兩個正式教師,，絕大部分是民辦教師,。正式教師一般是校長、主任、會計,。我們佐壩輔導小學一共有七,、八個民辦教師。 學校有一個炊事員,，復員軍人,，曾經(jīng)在上海當兵，見多識廣,，能說會道,。平時我們都是回家吃飯，經(jīng)常在學校吃飯只有校長,、主任幾個人,。有時他們晚上回家了，復員軍人不給他們的兒子煮飯,。他振振有詞說,，我只為共產(chǎn)黨服務，不是為“黨的孩子”服務,！“黨的孩子”是當時電影《閃閃紅星》中潘冬子一句名言,。復員軍人把校長、主任們的孩子稱之為“黨的孩子” ,，用來回敬給這些校長,、主任們，恰到好處,！我們?yōu)樗迷~準確拍手叫捷,！校長、主任也無話可說,。說到底,，炊事員是拿工分，由大隊干部決定,，我們也是由大隊干部決定的,。所以校長、主任不在,，我們經(jīng)常跟這位在上海大世界當兵的復員軍人開玩笑,， “ 黨的孩子”成了我們茶余飯后特有名詞。復員軍人更是口若懸河,，滔滔不絕的講他當兵的經(jīng)歷,。 那時物質(zhì)生活極其貧困，都是我們精神生活極其富有,。 窮快樂�,�,！ （2014.2.18正月十九）（草稿）（待續(xù)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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