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5年 遼寧撫順大壯鄉(xiāng)馬頭村。
劉文平和張建平坐著北京吉普,沿著破舊的山路艱難向山上的村莊走去。
從晚上七點在撫順火車站下車到現(xiàn)在,,車子已經(jīng)顛簸了超過6個小時。
車外兩旁大山連綿,,烏云遮天蔽日,,四面無光,。
只有車燈勉強照亮前面的土路,,還有輪胎發(fā)出的一點聲音,,讓劉文平他們知道自己仍在人間,。
劉文平和張建平的目的地,剛剛出了一件案件,,一個叫陳志杰的知青被殺,其它細節(jié)并不清楚,。
馬頭村村長董衛(wèi)國堅持讓劉文平他們連夜趕到馬頭村,,理由是:“白天我們恐怕上不去那里�,!�
具體原因董衛(wèi)國并沒有在電話里吐露,。
車子接近馬頭村時,已經(jīng)是后半夜一點,。
兩個男人已經(jīng)等在土路中央,,一個四十多歲,一個五十多歲,。
歲數(shù)大的就是馬頭村村長董衛(wèi)國,,歲數(shù)小的是馬頭村會計王援朝。
四個人簡單寒暄了一下后,,董衛(wèi)國就開始帶著他們向山頂走去,。案發(fā)現(xiàn)場,,就在山頂?shù)囊黄盏厣稀?/font>
此時天上電閃雷鳴,風吹動山上黑色的密林,,發(fā)出讓人不安的響動,。
四周的黑暗,讓劉文平和張建平有些緊張,。
劉文平他們四個人,,沿著山路向上爬去。董衛(wèi)國和王援朝保持著沉默,。
半個小時后,,四個人翻過一個山丘后,昏黃的馬燈照射下,,突然前面出現(xiàn)了一塊平地,,劉文平隱隱約約看到平地四周都被一米多高的水泥柱子圍上了,平臺正前方一棟古式建筑被整個扒倒,,但劉文平仍能看出來,,這個建筑應該是一個廟門。
董衛(wèi)國指了一下平臺,,說道:“到了,,就在這�,!�
平臺背靠著黑暗的山崖,,幾個人爬過了廟門廢墟后,看到前面還有三個建筑,,中間一個建筑已經(jīng)徹底被推倒了,,劉文平往前走了幾步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前面一個黑色的圓球,,竟然是一個一米多高的巨大人頭雕刻,,人頭橫躺在地上,面皮全被撕下,,只有巨大的類似肌肉的輪廓雕刻在臉上,,雙眼也被人扣掉,兩個黑漆漆的大洞,,卻似乎仍然在看著劉文平他們,。
劉文平感到四周突然起了一陣陰風,忍不住打了個冷戰(zhàn),。
人頭的后面殘存的廟門上面掛著一副對聯(lián):“惡鬼纏身食盡肉,,白骨累累警世人�,!�
橫批是:“不分善惡”,。
王援朝看到那個人頭,,臉色立即變了,,突然跪了下來,,開始磕頭,旁邊的董衛(wèi)國立即喊他站起來:“干什么,,王援朝,!咱們是無產(chǎn)階級農(nóng)民,不信鬼神,,當著北京同志的面,,竟他媽給我丟臉,起來,!”
王援朝回頭看了一眼劉文平他們,,仍然朝著那個人頭拜了三拜,嘴里還嘟囔了幾句什么,,才站起身來,。
董衛(wèi)國臉孔讓昏黃的馬燈照著,臉色也并不好看,,董衛(wèi)國轉(zhuǎn)頭指著人頭說道:“這是解放前一座破廟,,幾年前破四舊都給砸了�,!�
“里面供奉的是什么神,?”
“七郎神……據(jù)說是古代十大邪神之一……我們馬頭村前面有條河,叫馬頭河,,據(jù)說是馬腦袋砍下來后噴出來的鮮血流成的,,所以是個邪惡的地方,只能靠邪神保護,,后來破了四舊后,,村里出了一些事情,村民迷信,,認為都是我們砸廟,,得罪了七郎神造成的……我們只能半夜上山,也是怕村民知道了鬧事……”
“這四面立的水泥柱子是干什么的,?”
“……按照鄉(xiāng)政府的安排……這里要改成氣象所,,外面那些水泥柱子,就是作圍墻用的,,但半年前施工進行了一半時,,我們村丟了兩個女知青,有村民就到鎮(zhèn)政府去鬧,,說是砸了廟造成的,,工程就停了,。”
“死去的那個陳志杰,,尸體在哪,?”劉文平問道。
董衛(wèi)國聽到劉文平的問題,,臉色一下子變得特別難看,,說道:“就在后面……”說到這里,董衛(wèi)國深吸了一口氣,,然后轉(zhuǎn)頭向山后走去,。
繞過了那三棟建筑,后面一片小空地,,已經(jīng)幾乎被茂密的雜草覆蓋,,山洞石壁上,一道破舊的鐵門,鎖住了一個小山洞。
董衛(wèi)國指著那個山洞說道:“你去看一眼就知道情況了,,劉同志�,!�
四面陰風陣陣,,劉文平深吸了一口,拿過了馬頭燈,走到了鐵門跟前,鐵門上面布滿了銹跡,但很厚實,,門上有一個方形的觀察孔,,大約半個人頭大小,,劉文平拿起馬頭燈,向里面照去,立即劉文平的冷汗就流出來,同時感到自己的手臂在微微顫抖,。
洞里面很淺,,只有不到三米的樣子,,一具骷髏,外面套著肥大的綠軍裝,,里面穿著白色的襯衣,,整個襯衣和軍裝胸前的位置,,都被鮮血染紅了,陳志杰應該是被人割斷脖子上的動脈死掉的,。
衣服四肢的位置手骨腳骨都露在外面,,軟組織已經(jīng)徹底消失,兩只鞋歪在一旁,。
骷髏頭頂還帶著軍帽,,軍帽下頭發(fā)掉落下來,覆蓋在頭骨上,,洞內(nèi)一股強烈的潮濕混合著尸臭味道,,尸體的衣服下面的肉體已經(jīng)徹底腐爛干凈了,衣服空空的向下帖著,,能看清整個骷髏肋骨盆骨什么的輪廓,,昏黃的馬頭燈光照在骷髏空洞的眼眶里,,骷髏似乎也在看著劉文平,。
陳志杰看著剩下的一堆白骨,和七郎神人頭后面的對聯(lián),不謀而合。
劉文平深吸了兩口氣,回頭對董衛(wèi)國說道:“門怎么沒有打開,?”
“……打不開……”
“什么,?”劉文平驚訝的回頭問道,“為什么打不開,?”
“你向下看一下就知道了,。”
劉文平努力把頭向下看去,,看到門口放著一個巨大的水泥柱子,,堵在門口,門只能向里面開,,水泥柱子擋住門口,,只能打開能伸進手掌的一條小縫隙。
董衛(wèi)國在一旁說道:“劉同志,,現(xiàn)在你知道這個案子奇怪在什么地方了吧?……這么大塊水泥柱子,,又堵住門口,,里面的人出不去,外面的人進不來……看這個水泥柱子的大小,,最少也有兩三百公斤,,你說是誰挪到屋子里,把門從里面堵死的呢,?”
張建平在一旁說到:“會不會是這個陳志杰自殺,?”
“自殺也行,可他也挪不動這么個大柱子,?這個事情要是傳到村子里,,村民肯定要炸鍋�,!�
董衛(wèi)國說到這里,,一旁的王援朝聲音顫抖著說道:“這還用問,人哪有這個神力,一定是七郎神顯靈,,恨我們砸了他的廟,,就拿柱子困死這個陳志杰,還有那兩個出事的女知青,,一定也是七郎神給害的,!”
這時候,天上突然又是一個閃電,,風立即大了起來,。
屋子里面陳志杰變成的骷髏,也隨著閃電猛地閃動了一下,。
劉文平皺了皺眉頭說道:“剛才看那副對聯(lián),,上面說什么白骨什么的,有什么具體含義么,?”
“有,!”陳志杰搶著回答道,“老祖宗傳說,,誰得罪了七郎神,,七郎神就會哄騙那人上山,然后一轉(zhuǎn)眼就把他給吃了,,只留下衣服和骨架,,警告剩下的活人,不要和他作對,!……就像這個陳志杰一樣……”
“那兩個女知青也被這個七郎神給吃了么,?”
董衛(wèi)國剛想回答劉文平的問題,突然臉色變了,,看著山下不遠處,,說道:“壞了,村民上來了……一定有人走漏了消息,�,!�
劉文平聽到董衛(wèi)國的話,也向山下方向望去,,果然距離兩三百米的地方,,看到了十幾個火把。
張建平在一旁小聲對劉文平說道:“這幫村民不會襲擊我們吧,?”
劉文平也感到有些緊張,,沒有說話。
這時已經(jīng)有速度快的村民到了廟門口,,在那喊道:“村長,!你是不是帶外人進到七郎廟了,?”
董衛(wèi)國臉色變得難看起來,回頭看了一眼劉文平,,說道:“有我在這,,不會有事�,!比缓蠡睾暗�,,“誰讓你們上山的?”
劉文平他們幾個人到了廟門口,,看到前面已經(jīng)站了上百村民,,都舉著火把,冷冷的看著劉文平,,有人已經(jīng)跪了下來,,一邊念念有詞,一邊開始跪拜,。
領(lǐng)頭一個村民說道:“村長,,我們聽說陳志杰尸體變成白骨了,是不是,?”
董衛(wèi)國猶豫了一下,,沒有說話。
會計王援朝卻突然哭著喊道:“七郎神顯靈了,!陳志杰,,被他給吃了!
這下子村民一下子亂了起來,,大部分人立即跪了下來,,還有人惡狠狠盯著劉文平和張建平,問道:“村長,,這兩個外人是誰,?難道又是要來拆廟的么?”
“要是再拆廟,,我們就都活不成了!”
“打死他們兩個狗日的,!”
下面就有人要動手,。
劉文平和張建平立即緊張起來。
董衛(wèi)國一看形勢不好,,立即往前走了幾步,,喊道:“胡鬧!……我看誰敢動手,?,!……這兩位是北京派來調(diào)查的同志,,你們誰要是敢碰他們,我就給你們抓起來,,送大牢里面去,!”
董衛(wèi)國一喊,村民氣焰立即下去了一些,,雙方仍然僵持著,,
劉文平感到自己手心冒汗,回頭和張建平互相看了一眼,,下一步該怎么辦,?
正這個時候,突然有一個村民從山下跑了上來,,一邊聲嘶力竭的喊道:“村長,!不好了!不好了,!田小琳又瘋了,!田小琳又瘋了!”
村民們一聽到那個村民喊的話,,立即都驚恐的回頭看去,。
董衛(wèi)國的臉色,也立即慘白的像是死人一樣,,嘴唇開始微微顫抖起來,。
劉文平有些不明就里,看著村長,,小聲問道:“田小琳是誰,?”
“她就是那兩個女知青里,幸存的一個……”
“她瘋了為什么把村民嚇成這個樣子……”
“她半年前和另一個女知青上山后,,另一個女知青消失了,,只有她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回來,還瘋了,,我們問她發(fā)生了什么事,,她說遇到七郎神了,另一個女知青被七郎神給吃了,!……后來她病好了后,,什么都想不起來了,問什么都不知道……這怎么突然又瘋了,?難道和我們發(fā)現(xiàn)陳志杰的尸體有關(guān),?還是七郎神又……”董衛(wèi)國說到這里,突然不說了,,只是臉色異常難看的看了劉文平一眼,。
“又怎么了,?”劉文平覺得這里面有事情,立即問道,。
董衛(wèi)國咽了口吐沫,,沒有回答劉文平的問題,而是說道:“……我們先回村再說,�,!�
這時候天空又是一個炸雷,四面陰風吹起,,幾個火把一下子被風吹滅了,,眾人立即安靜下來,突然不知道誰喊了一句:“七郎神顯靈了,!……要吃人,!”
聲音凄慘,村民立即慌亂起來,,好多人轉(zhuǎn)頭就開始向山下跑去,。
劉文平回頭看了一眼身后那個裝著陳志杰骷髏的山洞,深吸了一口氣,,轉(zhuǎn)頭對張建平說道:“這次要熱鬧了,。”
半個小時后,,劉文平他們隨著人群下了山,,進到了村子里,雖然文化大革命結(jié)束,,但村口在陰暗的光線下,,仍能看到寫滿的革命標語,村里土路破舊,,所有的村民幾乎都站在一個院子的外面,,一個年輕女人尖細的聲音異常刺耳的傳了過來。
王援朝在一旁說道:“真開始鬧上了……”
“那個是田小琳,?”張建平問道,。
劉文平他們幾個人加快了腳步,向那個院子跑去,。
村民看到劉文平他們過來,,就給讓開了一條通道,有些村民滿臉敵視的目光死盯著劉文平和張建平,,似乎恨不得要把他倆給吃了。
劉文平感到四周眾人傳來的無形巨大壓迫感,,深吸了一口氣,,然后看向院子里面,。
院子是碎磚和木板圍成的,東角一個茅坑,,旁邊兩個豬圈,,散發(fā)出讓人想吐的惡心氣味,后面是一個三間屋的破磚房,,沒有玻璃,,都是透明塑料布擋著窗口。
這就是村子里女知青住的地方……
村民沒人敢進到院子里面,,因為院子正中間正在發(fā)瘋的田小琳,。
田小琳穿著破舊綠軍裝,帶著軍帽,,扎著兩條長辮子,。這個年輕女知青正在跳忠字舞,胸前別了五六個毛主席像章,,手里一邊拿著個破毛巾,,一邊轉(zhuǎn)圈,一邊揮舞,同時嘴里還在唱著東方紅……
另一只手,抓著一只公雞,!
雞在拼命咯咯咯叫著,,拼命舞動身體,場面有些搞笑,,但劉文平發(fā)現(xiàn)圍在外面的村民,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驚恐壓抑。
四周除了田小琳的歌聲,,居然沒有一點響動。
劉文平旁邊的王援朝看著那只雞,,聲音顫抖著說道:“又要來了……”
“來什么,?”劉文平問道。
王援朝還沒等說話,,突然田小琳歌聲唱到了結(jié)尾:“……照到哪里哪里亮,,哪里人民的解放……得解放!……嘿嘿嘿……”
唱的氣氛歡快,,擺了一個單手向上指天的造型,。
然后大口喘著氣,漠然地看著前方,,這樣靜止了幾秒鐘后,,突然田小琳尖叫了一聲,把手握到了雞脖子上,,眼睛睜圓了,,猛地開始擰起來,,雞只慘叫了一聲,脖子就斷了,,田小琳仍不罷休,,一圈一圈用力的擰,同時用有些神經(jīng)質(zhì)的眼神,,看著圍墻外面的人群,,還有些興奮。
直到那個腦袋,,從雞身子上擰了下來,,立即一股血水從雞脖子上噴了出來,噴到田小琳衣服上,。
田小琳大口喘了幾口氣,,然后突然把雞腦袋向外面的人群扔了過去,那個方向的村民有婦女立即發(fā)出慘叫,,然后田小琳哈哈傻笑了幾下,,突然把雞沒腦袋的身子舉到了空中,用雞身上的血往自己的臉上不停涂抹,。直到抹得滿臉血紅,,就和廟里那個巨大的腦袋一樣。
等澆得半個上衣都變紅了,,就把雞的尸體扔到了一邊,,然后一邊大口喘著氣,一邊看著四周的人,,突然喊道:“我是紅衛(wèi)兵小將七郎附體,!你們這些反革命走資派反動分子給我聽好!我要殺光你們,,讓這里血流成河,,骷髏遍地,一個不留,!……我保佑你們千年,,你扒我老窩,不得好死,,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們,!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說到這里,田小琳突然開始脫自己的衣服,,人群里立即有人喊:“又要扒光了露屁股,!”
人群一陣騷動,董衛(wèi)國喊了聲不好,轉(zhuǎn)頭對王援朝著急地喊道:“趕快和我進去把她按住,,北京的同志在呢,,不能出丑!”
王援朝卻站在原地,,說道:“不能碰她,她七郎附體,,要變骷髏的……”
劉文平說道:“我跟你去制服她,。”
董衛(wèi)國看了劉文平一眼,,點了點頭,,然后轉(zhuǎn)頭對王援朝說道:“你個雞巴熊包,趕快去看看張大先來了沒有,?這個瘋丫頭,,只有他能治!”
王援朝聽到董衛(wèi)國的話,,忙不迭的點了點頭,,然后轉(zhuǎn)身跑了。
劉文平,、董衛(wèi)國和張建平?jīng)_進院子當中時,,田小琳已經(jīng)開始解褲腰帶,要褪去褲子,,滿身的血腥氣,,劉文平和張建平立即一邊一個胳膊,先把田小琳拽住了,,回頭去看董衛(wèi)國,,卻發(fā)現(xiàn)他直接跑到了屋里?
劉文平和張建平正在奇怪,,董衛(wèi)國已經(jīng)回來了,,手里拿著一捆繩子,田小琳被抓住后,,也不反抗,,只是一陣一陣的狂笑,然后死命的尖叫,,然后突然惡狠狠的盯住劉文平,,那種精神病人特有的眼神,讓劉文平心里一陣陣發(fā)毛,。
然后田小琳突然說道:“你是哪來的,?……你想變成骷髏么?……讓我把你吃了吧……”
然后田小琳就那么死盯著劉文平,由著他們把自己捆起來,,然后董衛(wèi)國說:“把她帶到村小學那個地方去,,那邊寬敞,方便,�,!�
“做什么方便?”張建平立即問道,。
董衛(wèi)國臉上表情尷尬的笑了笑,,沒有說話。
劉文平董衛(wèi)國他們在前面,,押著田小琳,,后面跟著村民組成的大部隊,幾百人浩浩蕩蕩的走到了村小學那里,。
小學就是茅草和雜色的磚瓦搭起來的兩個草棚子,,四面透風,可能因為文革長期沒有人使用,,里面桌椅基本都被偷光了,,只剩下兩把殘疾的椅子扣倒在地上。
地面是直接的泥土,,劉文平他們進到教室里,,外面的人群雖然幾乎看不到屋內(nèi),但仍不肯散去,。
這時候王援朝領(lǐng)著個人跑過來了,。
那個人長得又黑又壯,烙腮胡子,,穿著個破褂子,,濃眉大眼,四十多歲,。
人群看到他們兩個一陣騷動,,給他倆讓開一條通道,進到了學校里面,。
王援朝一看到董衛(wèi)國,,就說:“來了來了,張大先來了,�,!�
那個張大先立即把兜子拿下,回頭看了一眼田小琳,,田小琳一看到張大先,,愣了一下,,然后立即露出牙齒,做出惡狠狠要咬人的樣子,,張大先似乎有些怕田小琳,,深吸了一口氣,然后從兜子里開始往外拿一些瓶瓶罐罐,,又拿出一個拂塵,,還帶了一頂平板道士帽。
張建平在一旁看著,,轉(zhuǎn)頭問王援朝說:“他要跳大神,?這是封建迷信知道么?破四舊怎么沒給這個人抓起來,?”
“窮鄉(xiāng)僻壤,你們城里規(guī)矩俺們學不會,,這跳神還是有用的,,田小琳上次發(fā)瘋,就是這么救回來的,�,!蓖踉贿叾⒅鴱埓笙乳_始轉(zhuǎn)圈了,嘴里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,,一邊說一邊還在用手往外撒類似香灰的東西,。
張建平還要說話,劉文平按了一下張建平,,說:“不要上綱上線,,文化大革命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了,先看看再說……”
張大先一圈圈轉(zhuǎn),,田小琳一圈一圈不停的轉(zhuǎn)頭,,死盯著張大先,這樣過了五六分鐘時間,,劉文平發(fā)現(xiàn)田小琳似乎漸漸安靜下來了,,好像真的有效果?……
奇怪……
田小琳漸漸的頭不再來回擺動,,而是開始看著前面,,眼睛一眨不眨,王援朝在一旁說道:“我沒騙你們吧,?別以為你們北京來的,,就什么都懂,這個跳神的東西,,奇妙著呢……”
董衛(wèi)國在一旁瞪了王援朝一眼,,說道:“不要亂說話……”然后又轉(zhuǎn)頭對劉文平說道,“不過他說的倒是事情,半年前田小琳和另一個女知青上山回來后瘋掉的時候,,就是這個張大先給跳好的,。”
這時候屋子中間的田小琳眼睛竟然已經(jīng)閉上了,,安安靜靜地坐在原地,,和剛才瘋狂的樣子判若兩人。
張大先慢慢的走到董衛(wèi)國前面,,笑聲問道:“村長,,行了,讓哪個大仙上她的身,?”
董衛(wèi)國點了點頭,,回頭看了劉文平一眼,然后指了指山上七郎廟的方向……
張大先臉色變得有些難看,,還是點了點頭,,繼續(xù)唱了起來,只是歌詞中,,加入了七郎的名字,,這樣安安靜靜地過了十來分鐘,突然外面已經(jīng)安靜下來的天空白光一閃,,然后一個似乎就在頭頂上爆炸的雷聲,,震得教室似乎都要塌下來了,劉文平被巨大的雷聲震得心臟狂跳,,突然看到田小琳猛地站了起來,,眼睛也睜開了,圓得可怕,,大吼道:“七郎神來到人間,!還不快給我松綁!,?”
吼聲一落,,屋外傾盆大雨立即下了下來。
屋子里幾個人都被田小琳突然舉動下了一跳,,劉文平和張建平都大吃了一驚,,難道真有鬼上身這種事情么?,!
王援朝和張大先聽到了田小琳的喊聲,,立即滾地下跪倒便拜,然后又立即忙著起身,,去給田小琳解繩子,。
繩子剛解開,,田小琳轉(zhuǎn)身上去啪啪打了張大先一個耳光,然后喊道:“你為何方小賊,?竟敢喚我現(xiàn)身,?……”
張大先剛想解釋,田小琳卻突然轉(zhuǎn)頭看了一眼劉文平,,眼睛仿佛放出光芒一樣,,把身上的繩子抖落下來,然后徑直向劉文平走來,,然后站住了,,一直死盯著劉文平,然后突然說道:“你是何人,?自何處而來,?”
劉文平感到疑惑不解,同時心臟狂跳,,劉文平說道:“我叫劉文平,,從北京來的……”
田小琳聽到劉文平的話,似乎眼光閃爍了一下,,沉默了很久,突然哈哈笑了起來,,說道:“……你來晚了,,你來晚了……有緣無份,可惜可惜,!”
“你這話什么意思?為什么說可惜,?你是說我和你有緣份么,?”
“天機不可泄漏,至于能不能搞清這前因后果,,就看你的造化了……不過造化弄人,,造化弄人……遇到時,來得太晚……不如永生不見……”
劉文平聽得莫名其妙,,還想再問,,田小琳突然轉(zhuǎn)頭問董衛(wèi)國說道:“陳志杰的尸骨,上次我指點給你……你可找到了么,?”
“找到了……找到了,。”董衛(wèi)國臉色發(fā)白,,被田小琳看著,,渾身似乎都在微微顫抖,“謝謝真神指引,,謝謝真神指引�,!�
劉文平聽到這里,腦海中仿佛有閃電劈過,,陳志杰尸體事隔半年多被發(fā)現(xiàn),難道竟然是這個瘋子田小琳的指點,?
“雖然陳志杰生前作惡多端,已經(jīng)被我將肉身吸盡,。但我仍然留他一副骸骨,,你們可將骸骨取出,好生安葬,�,!�
“是……是……”董衛(wèi)國臉上汗水都冒出來了,連忙擦了擦汗水,,說道,,“七郎大神,,只有一件事情……還要七郎大神指教,。”
“說,!”
“就是我們雖然找到陳志杰尸骨,,但卻打不開那到鐵門,不知大神能不能告訴我們,,如何才能移動哪個水泥柱子,?”
“那是我用神力封起來的,根本不是你們這些凡人能做到的……我警告你們,,如果誰再對我大不敬,,這兩個紅衛(wèi)兵尹麗麗和陳志杰,就是他們的下場,!記住了么,?!”
董衛(wèi)國連忙惶恐的點頭,,一邊不停地說道:“記住了,,記住了……”
“你們膽敢把我七郎神神廟改成墳地,,實在是膽大包天!……我要索命,!……很快你村子里,,就會有血光之災,滿村腥風血雨,,尸橫遍野,,你們自求多福吧……”
董衛(wèi)國他們幾個聽到了,立即臉色都變了,,劉文平也吃了一驚,,原來董衛(wèi)國不是說改成什么氣象所么?怎么又成墳地了,?
董衛(wèi)國連忙驚慌的問道:“……還有血光之災,?……還有什么血光之災?請大神您……”董衛(wèi)國剛說到這里,,卻不料田小琳突然剛才神經(jīng)兮兮的氣勢一下子消失了,,臉上表情一下子癱軟下來,身子向旁邊一倒,,摔在了地上,。
幾個人都愣住了,屋內(nèi)立即一片壓抑的寂靜,。
然后張大先突然跑過來,,看了一眼,然后立即跪下來,,朝天磕頭說道:“恭送七郎大神……”
王援朝也立即跪了下來跟著磕頭,三跪九拜后,,張大先才滿頭大汗站了起來,,說道:“大仙離魂了……”
王援朝在一旁說道:“那他剛才說的血光之災?會不會是真的,?”
董衛(wèi)國沒有回答王援朝的問題,,而是轉(zhuǎn)頭問劉文平道:“劉同志,你看這個怎么辦,?”
劉文平想了想,,說道:“今晚的事情,先不要外傳,,否則引起村民恐慌就不好了……你們總說的這個七郎神,,有什么來歷么?是楊家將里面的楊七郎,?”
董衛(wèi)國在一旁說道:“正是楊七郎,,歷史傳說潘仁美要陷害楊七郎時,,要人拿箭射他,可楊七郎會一樣神功,,叫做瞅箭法,,只要他用雙眼看著,那些箭就會飛到一邊去,,射不到他的身上,,潘仁美看了后大怒,想到了一個辦法,,就是把楊七郎面頰上的人皮揭下來,,蓋在他的眼睛上,這才把他射死,。所以上面廟里面供奉的七郎神才面部只有骷髏肌肉,,卻沒有肉皮雙眼……”
劉文平聽到這里,一下子想起了廟里橫躺在地上那個七郎神恐怖的腦袋,。
“不錯……楊七郎冤屈太大,,死后傳說被玉皇大帝召入天庭,當了站殿將軍,,但心性已經(jīng)變邪,,位列十大邪神……傳說這個地方就是七郎當年下凡斬馬的地方,所以才建了那個廟,,目的不是祈求平安,,而是希望七郎不要騷擾……沒想到那個廟被拆了后,引來了這些禍事,�,!�
“田小琳剛才提到的那個尹麗麗呢?她又是誰,?”
“尹麗麗是和田小琳一起來的女知青,,半年前有一天,有人來告訴我田小琳和尹麗麗入夜后一直沒有回來,,我聽了,,就立即安排村民上山去找,結(jié)果找到第二天傍晚,,才找到田小琳,,躺在后山一個野山坡上,昏迷不醒……”
“尹麗麗呢,?”
“尹麗麗一直沒有找到……后來我們把田小琳扛回村里后,,田小琳先是說胡話,說什么陳志杰不要死,,又說都是我殺的,,又說尹麗麗變骷髏了,,后來終于醒了,但卻瘋了,,陳志杰是在他們失蹤前一個月失蹤的,,當時我們就找得毫無下落……”
“沒去廟里么?”
“廟里,?,!誰敢去啊,?那里鬧鬼,。”
“鬧什么鬼,?剛才田小琳說那里被扒了后,,被你們改成墳地了?”
董衛(wèi)國和王援朝聽到劉文平的話,,互相看了一眼,,董衛(wèi)國才說:“扒墳地,是文化大革命剛開始鬧的時候,,一幫紅衛(wèi)兵小將干的,,當時我們村子里有人去攔,還被他們活活打死了,,說是封建殘余,。然后有紅衛(wèi)兵說什么狗屁邪神,都是封建糟粕,,既然他這么邪,,就把這地方改成墳地�,!�
“然后呢,?”
“結(jié)果當天夜里,就有人在那地方被雷劈死了,,大家就傳是七郎神顯靈,那年我們這里還發(fā)的水災,,還著了一場火,,所以大家就更害怕了……后來有人說想重新把那個廟修好,但文化大革命,,誰敢啊,。”
“那氣象所怎么回事,?”
“氣象所是一年前開始干的,,這一片要建幾個氣象所,,城里來人說那個平臺地勢高,正好適合探測,,結(jié)果工程才干了幾天,,又有工人在下雨天被劈死了,加上以前的事情,,就沒有人再敢到那個地方去干活,。”
“再后來呢,?”
“再后來,,我就找來這個張大先給她跳神,沒想到還真有效果,,跳了三四天吧,,田小琳精神慢慢恢復正常了,直到前幾天,,沒想到她突然又發(fā)瘋,,大半夜的在村子里光著屁股瘋跑,逮到后我們給捆起來了,,再找張大先,,結(jié)果一跳,他就說陳志杰尸體在山頂上廟里,,所以我這才給你們打的電話,。”
“既然她前幾天就發(fā)過瘋,,你們?yōu)槭裁床话阉春�,?�?/font>
王援朝在一旁搖了搖頭說道:“看她?……她可是七郎附體,,誰敢動她,?就是你們剛才把他捆上了,都說不定……說不定……”
劉文平聽到這里,,回頭和張建平對視了一眼,,張建平的臉色,也有些陰晴不定,。
當天夜里,,董衛(wèi)國給劉文平他們兩個人安排到了村辦公室去住。
村辦公室很簡陋,,兩間瓦房,,四面透風,劉文平睡不著覺,躺在床上一邊抽煙,,一邊問張建平怎么看,?
張建平說:“這些村民在搞鬼,那個田小琳我看也是裝的,,哪有他媽鬼上身,,糊弄到我們身上了,弄不好,,那個陳志杰就是他們一起殺的……”
劉文平聽到這里,,猛地一翻身坐了起來,說道:“你是說……田小琳是在裝精神……”
劉文平剛說到這里,,突然住嘴了……
張建平感覺到了劉文平的異樣,,立即向劉文平方向看去,然后立即倒吸了一口涼氣,,只見外面突然起了一陣陰風,,樹葉形成的陰影來回搖晃,發(fā)出沙沙的聲音,,這時一個似乎人形一樣的陰影,,突然從窗口閃過!
張建平一下子坐了起來,,緊張的看向劉文平,,劉文平做了個手勢,示意張建平不要輕舉妄動,,然后慢慢站起身來,,拿一件衣服披到了身上,然后慢慢蹭到門口,,拿出槍來,,突然開門追了出去。
劉文平一跑出去,,就看到一個人,,穿著綠色的軍裝,從后院正向山上跑去,,劉文平回頭對張建平喊道:“不要找村子的人,,我們?nèi)プ贰,!?/font>
然后立即追了上去,,四周一片漆黑,那個人很快隱沒到山間小路里,,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前面樹葉的顫動,。
劉文平大口喘著氣,追了大概有7,、8分鐘后,,終于再次看到了那個人,那個人似乎體力已經(jīng)不濟,,越跑越慢,,終于劉文平追到身后,猛地一拉那個人后背,,那人叫了一聲,,身子踉蹌,一下子摔倒在了山路上,,然后身子失去平衡,,就要向一旁斜坡摔下去,劉文平一看不好,,連忙向前一拉那個人,,結(jié)果也被帶倒,兩個人摔倒一起,,劉文平一把把那個人抱住,,就感覺手里對方身子軟軟的,胸部緊緊頂在劉文平身上,,讓劉文平有些窒息,。
身上還有股女人特有的氣息,原來是一個女知青,。
兩個人翻滾了幾下,,在一個小土坡上停了下來,那個女人看了看劉文平,,腦袋上都是汗水,,突然笑了起來,看著劉文平,,眼神有些放肆,,劉文平松開了那個女人,坐了起來,,同時把配槍收了起來,,然后問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
那個女人一邊無所謂表情有些放肆的四面拍身上的泥土,,一邊說:“我一個女知青,,用得著這么粗暴么?”
“你正經(jīng)點,?”
“你剛才摟我的時候正經(jīng),?”
劉文平皺了皺眉頭,,剛才那種感覺,確實讓劉文平有些心動,,劉文平回頭看了一眼來路,,張建平似乎沒有追上來,難道是追丟了,?
劉文平再次回頭問道:“你剛才在院子外面干什么,?”
“想見你�,!�
“那為什么不進去,?”
“你屋子里還有別人……”
“現(xiàn)在沒人了,你要說什么,?可以告訴我了,。”
“……那個一直接待你的村長,,還有王援朝,,你感覺怎么樣?”
劉文平?jīng)]有回答她的問題,,而是反問道:“為什么這么問,?”
“想提醒你,要小心一點他們,,他們靠不住……村子里的人,,一個也靠不住……”
“為什么這么說?”
那個女人沒有回答劉文平的問題,,而是又問道:“那個破廟是被他們改成墳地了你知道么,?”
“知道……”
“那里已經(jīng)有好幾條人命了,說不定那個水泥柱子里都有人的骨頭……他們說鬧鬼,,都是扯淡的,,什么七郎神,只有鬼才信,,你千萬不要被他們騙了,。”
“那人都是誰殺得你知道么,?”
“……不知道,,不過我有線索……可以告訴你……”
“什么線索?”
“我有條件……你要答應我條件我才告訴你……”
“田小琳是不是真的瘋了,?”
女人聽到劉文平提到田小琳,,臉色變得有點難堪,說道:“你懷疑她,?……你不用懷疑……田小琳是真的瘋了……你只要看看她的住處,,就知道我說的不是假話了,。”
“她的住處,?”
“對,,很可怕……”
“可是你說村子里沒有鬼,田小琳沒有鬼怎么還會瘋掉呢,?”
“因為她受了強烈的刺激……半年前她和尹麗麗上山后,看到了某些出乎她意料的東西……她是被活活嚇瘋的……”
“看到了什么東西,?”
“……這個問題也要答應我條件后我才告訴你……”
“你還知道什么,?”
“我還知道你的身份……”
“你也知道?你見過我,?”
“沒見過……”
“那你知道什么,?”
“村子里發(fā)生的事情,實際上是和你有關(guān)系的……”
“陳志杰的死因你知道么,?”
“聽說是被人割斷了脖子……昨天才知道的,,之前不知道�,!�
“那個水泥柱子怎么擋住門的你知道么,?”
“不知道……我也想不明白,那個柱子至少有幾百公斤吧,?……但你要相信我,,絕對沒有神……那個陳志杰,殺死他的人或者是村子里的,,或者是那個人……”
“什么人,?”
“和你有關(guān)系的人……”
“你到底知道我什么?還是只是故弄玄虛,?”
“你是58年8月出生的對么,?”
劉文平聽到后,感到腦袋仿佛電流流過一樣:“你怎么知道的,?”
“我還知道你是北京東城區(qū)軍區(qū)大院出生的,,父母是高級軍隊干部,你根紅苗正,,文化大革命初期是軍隊革委會成員,,你現(xiàn)在身份我不知道,但我猜想也應該是文革善后委員會之類組織專門派來的……”
“這些事情,,是不是村長或者王援朝告訴你的,?”
“他們?絕對不是他們……我恨他們,,你也必須小心他們,,他們隱藏了很多秘密,,和縣城的那個分配我們到這里的常副縣長,一起隱藏了很多秘密……這個秘密里面,,有關(guān)于你的,,也有關(guān)于田小琳和尹麗麗的……還有一點,和我有關(guān)……”
劉文平沉默了下來,,常副縣長,,常振林,劉文平父親的老戰(zhàn)友,,轉(zhuǎn)業(yè)后在撫順大通縣擔任副縣長……劉文平來這里查案之前,,父親專門吩咐過自己要去拜訪一下常振林。
為什么這個女知青,,也會知道自己和常振林的關(guān)系,?
為什么會對自己這么了解?
劉文平仔細看著那個女知青,,看了十幾秒鐘,,大腦中的記憶,與這個女知青有關(guān)的,,一點都沒有……
劉文平深吸了一口氣,,問道:“我們確定沒有見過么?”
“絕對沒有……”
“你叫什么名字,?”
“白寧,。”
“和我一樣是北京人,?”
“哈爾濱人,。”
“父母也是軍人,?”
“你不用套我的話了,,我知道你身份,絕對不是因為我的出身和家庭,,而是因為……”
白寧說到這里,,突然曖昧的笑了,然后說道:“……我知道的秘密很多是么,?是不是很吸引你,?……你如果想要知道我知道的事情,就一定要答應我一個條件……”
“什么條……”劉文平剛說到這里,,突然看到下面有火把排著沿著土路向山上走來,。
白寧臉色立即變了,說道:“是村子里的人……”
“應該是張建平找來的……”
“張建平,?你的那個同伴么,?……我看那些村民不是你同伴找來的,,而是村長直接帶人上來的……”
“村長?他怎么會知道我追你上山了,?”
白寧冷哼了一聲,,說道:“我剛才不進你的屋子,除了因為你的同伴也在里面外,,還有我在你屋子外面,,看到有村民似乎在監(jiān)視你……我跟你說過了,這村子的人,,包括那個村長,,根本不可靠……”
“你到底要我答應你什么條件你才肯告訴我答案……”
“帶我走……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,帶我離開這里,,離開這個村子,重新做回正常人……”
白寧說話時,,眼眶中本來有些放蕩無所謂的表情突然消失了,,而是帶著強烈的祈求和渴望。
那種只能將自己命運交到別人手里時,,無奈又心酸的強烈感情,。
白寧見劉文平?jīng)]有反應,突然抓起劉文平的手,,按向她的胸部,,很軟,很大,,同時白寧說道:“只要你能帶我走,,我就是你的女人……隨你安排……”
劉文平立即把手強行收回來了,同時說道:“別這樣,,我已經(jīng)結(jié)婚了,。”
白寧聽到了,,吃了一驚,,說道:“你結(jié)婚了?”
劉文平點了點頭,,說道:“所以你這樣做,,不合適�,!�
“我不要名分,,只要你帶我離開這里,我聽到你結(jié)婚感到驚訝,,不是你想的原因,,而是為了另一個原因……可惜……太可惜了……”
“什么原因,?”
“你答應我么?”白寧死死抓住劉文平的手,,嘴唇也開始微微顫抖,,“我做夢也想回到家里,回到父母身邊……再也不在這里了……你幫助我,,你就能得到一個你可以隨便玩弄的女人……”
“你的尊嚴呢,?”
“早就消失了,如果只需要陪你,,我應該算找回了一點尊嚴……”
“這么大代價,,真的值得么?”
白寧向前走了一步,,眼睛中滿是渴望,,斬釘截鐵的說道:“值得!”
然后就不再說話了,。
下面的村民已經(jīng)開始爬山了,,大概有三四十人。
白寧看了一眼山下,,說道:“你也可以把我交給那些村民……”
劉文平抬頭看了一眼旁邊,,沒有好的躲避的地方,白寧看到了,,說道:“你已經(jīng)下決心幫我了么,?我可以躲到樹上�,!�
“我只決定不讓村民發(fā)現(xiàn)你,。”
“……謝謝……”白寧眼神復雜的看著劉文平,,然后說道,,“你托住我的屁股,我就能爬上去……我的屁股很軟,,你一定會喜歡……”
劉文平?jīng)]有說話,,默默地幫助白寧爬到了樹上,白寧的臀部,,確實很柔軟,。
劉文平感到心中有一種隨心所欲的放蕩感覺,很刺激,,又很不安……
劉文平看了一眼山下,,最近的人已經(jīng)上來了,白寧躲在樹葉中,天仍然沒有亮起來,,只靠火把的光亮,,隱隱約約,應該看不到白寧,。
村長和張建平在最前面,,村長問劉文平:“劉同志,你沒事吧,?”
“沒事……”
“那個人抓到了么,?”
“沒有,天太黑了,,他可能鉆到樹叢中去了……”
“可惜,,太可惜了……”
“村長,你覺得那個人是誰,?”
“這個我不知道……只是你們是北京來的同志,,在我們村里出事就不好了,用不用我派幾個人保護你們,?”
劉文平把自己的配槍露了出來,,村民表情都有些驚訝,還有點害怕,,村長也吃了一驚,,劉文平說道:“有這個,,不用派人……需要的時候,。”劉文平聲音陰沉下來,,“我會開槍,。”
村長聽到后,,沉默了一下,,然后對旁邊的村民說:“你們四周搜一搜,看能抓到那個人不,?”
張建平這時候走到了劉文平身邊,,劉文平問道:“你找他們上來的?”
“不是,,我追了一段,,迷路了,下山的時候,,看到村長帶人上來的……”
劉文平立即想到了白寧對自己說的,,村長并不可信,可能在派人監(jiān)視自己,,那么村長,,也可能應該知道找自己的是白寧……
但他不當面指出白寧的身份,,顯然心里有鬼!
白寧的話,,一下子可信起來……
劉文平下了決心,,答應白寧的請求,自己只要打個招呼,,就能改變一個女知青的命運,,讓她回城,這種控制的感覺,,劉文平無法拒絕,,還有白寧的眼神,讓劉文平想到了一個人,,那種生死分離一樣的感覺……
還有那種心疼……
劉文平永生難忘,。
在山上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后,村長他們一無所獲,,回到村子里后,,村長表情陰晴不定,只是客氣的對劉文平他們說要他們小心些,,注意安全,。
這時天已經(jīng)亮了,劉文平他們回到村委會辦公室,,村長問劉文平下一步的安排,,劉文平提出要去看田小琳的住處,王援朝聽了,,立即勸劉文平說那個地方陰氣重,,不好去看,劉文平?jīng)]有理會王援朝的勸解,,而是問道:“田小琳現(xiàn)在怎么樣了,?有人看著她么?”
董衛(wèi)國似乎覺得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,,回頭和王援朝對視了一眼,,兩個人還沒等說話,這時候辦公室的電話響了,,董衛(wèi)國得救了一樣立即拿起了話筒,,說了幾句什么,然后電話掛斷了,。
掛了電話后,,董衛(wèi)國站起了身來,對劉文平說道:“電話是縣里打來的,我們�,?h長是你父親的老戰(zhàn)友是么,?”
劉文平點了點頭。
“�,?h長聽說你來這里了,,要來看看你……現(xiàn)在馬上就要到村口了,我們出去接一下吧,�,!�
然后村長又回頭吩咐王援朝幾句,讓王援朝去準備點早飯,,招待常副縣長,。
十五分鐘后,劉文平他們在村口迎到了常副縣長,,常副縣長微胖,,很白,臉略有些腫,,表情皮笑肉不笑,,城府很深。
劉文平小時候見過常振林,,印象中常振林那時還挺和藹,,好接近,有親切感,,和現(xiàn)在感覺到的形象幾乎完全相反,。
一場文化大革命,讓常振林先受到?jīng)_擊,,從北京下放東北偏僻的縣城,,然后又在當?shù)爻蔀橹髯ブ伟财椒聪路诺膶崣?quán)人物,,文革改變了常振林的人生,,也讓他變得完全陌生。
常振林很客氣熱情的和劉文平寒暄了幾句,,幾乎沒有怎么理睬近乎諂媚的村長,,然后就在董衛(wèi)國和王援朝的帶領(lǐng)下,到村辦公室去吃早餐,。
早餐是摻著大米的小米粥,、咸鴨蛋,苞米面饅頭,,芋頭咸菜,,還有兩盒沒開封的紅塔山。村民舍不得吃的稀罕東西。
劉文平簡單介紹了到目前為止案件發(fā),、調(diào)查進展情況,,常振林說:“陳志杰雖然也是官員后代,但還從北京特意把你派來,,我覺得就是小題大做,,不過他的死法倒是很新鮮,那個水泥柱子怎么挪進去堵門的你們想出答案了么,?”
劉文平老實搖了搖頭,,說道:“還沒有……”
常振林想了想,也說道:“我也想不出來……村子里人是不是說是什么鬼神弄得�,�,?”
董衛(wèi)國在旁邊作陪,連忙擺手笑著說:“沒有,,�,?h長,我們村子沒有人搞封建迷信,�,!�
“沒有?”常副縣長冷笑一聲,,說道:“我還不知道你們,?……”
又轉(zhuǎn)頭對劉文平說道:“不過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,雖然現(xiàn)在暫時還不知道兇手是怎么做到的,,但一定不是什么七郎神干的,,都是人做的,肯定有辦法……包括他們之前這一片人傳得什么把廟扒了改墳地,,改氣象站,,一施工就打雷劈死人,他們也說是鬧鬼吧,?”
董衛(wèi)國在一旁尷尬的陪笑,。
常副縣長仍然轉(zhuǎn)頭看著劉文平,說道:“那也是鬼扯,,那就是因為那塊地方地勢高,,容易遭雷劈……過一段時間,那個地方還要施工,,要繼續(xù)建氣象站,,這回我吩咐工程隊先按個避雷針,我看還劈不劈死人,?……封建迷信……搞了十年文化大革命,,愣沒給這幫人改造過來……”
劉文平聽了后,,只是點了點頭,沒有說話,。
“還有陳志杰他爸我也認識,,不過是北京一個處長,不值得你勞心費力,,你在這玩幾天就算了,,后續(xù)調(diào)查我讓縣里公安局接手,有什么結(jié)果我知會你一聲,,你給他家一個交代,,面子上過得去就行……”
說到這里,常振林順勢拍了拍劉文平的后背,,以示親熱,。
劉文平微笑了一下,心里卻一下子明白過來,,常振林剛才的話有些反常,,似乎并不希望自己調(diào)查的過于深入。
早先白寧曾經(jīng)對自己說過,,村子里發(fā)生的事情和自己這個常叔叔也有關(guān)系,,現(xiàn)在看來是真的,只是具體是什么關(guān)系呢,?
想到這里,,劉文平開始惦記白寧起來,她躲在樹上順利渡過一劫,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平安混回村子里了么,?
自己什么時候?用什么借口才能甩開村里人的監(jiān)視,,和她溝通上呢,?
劉文平一陣煩躁。
常振林吃完早飯,,就坐吉普車回去了,,劉文平再次要求去看田小琳的房間,董衛(wèi)國堅持要陪劉文平同去,,說要保護劉文平的安全,,劉文平心里一陣反感,,但知道甩不掉他,,也就沒有反對。
幾個人到了田小琳昨天擰雞頭發(fā)瘋的院子,,立即發(fā)現(xiàn)屋子的大門敞開著,,劉文平心里暗叫不好,,立即問董衛(wèi)國這里除了田小琳還有誰住,?
董衛(wèi)國說這里原來是廢棄的院子,,沒有主,最開始村里安排給田小琳和失蹤的尹麗麗一起住在這里,,尹麗麗失蹤后,,就只剩田小琳一個人了。
劉文平皺了皺眉頭,,立即往屋子里走去,,剛進去就是個廚房,一股難聞惡臭的食物變質(zhì)味道,,再挑開一個破簾子,,進到里屋,四周殘破的墻壁,,破紙糊住的窗口,,昏暗的小屋,混濁的光線勉強射了進來,,床上一床到處露棉花的破被,,一股濃重的尿臊味道,一點年輕女人住所的感覺都沒有,,田小琳不在里面,!
劉文平感到一股怒火一下子升了起來:“你們就讓知青住在這樣的地方?,!”
董衛(wèi)國臉色立即變了,,還有些不耐煩。
王援朝在一旁說道:“……劉同志你不要激動,,她畢竟不是瘋了么,?……”
“那人呢?,!”
“可能又跑了?……”董衛(wèi)國咽了口吐沫,,轉(zhuǎn)頭對王援朝不耐煩的命令道,“還不趕快叫人出去找�,。�,!”
王援朝連忙點頭答應了,,轉(zhuǎn)頭跑出去了。
劉文平陰冷的看了看董衛(wèi)國,,董衛(wèi)國并沒有離開的意思,。
劉文平走進了屋子,感到身后幾乎已經(jīng)變成土黑色的墻壁上,,沾了不少東西,劉文平立即轉(zhuǎn)身向后看去,,原來是木炭在墻壁上直接畫的圖畫,一個巨大的骷髏骨架畫在炕邊,,躺著,,幾乎和真人一樣大小,,黑洞洞的眼睛朝向劉文平的方向,骷髏身上還穿著類似軍裝的衣服……
頭骨旁邊,,還有一頂軍帽,,劉文平他們幾個看著墻上的骷髏骨架,,都感到一陣強烈的壓抑氣氛,,當夜深人靜,,四周一片漆黑時,,田小琳睡覺的時候,就讓旁邊躺著這樣一個東西么,?
真人一樣大小的骨架,還是這個東西,有什么含意,?
劉文平感到一陣胸悶,,努力深吸了一口氣,,然后看到破被下面似乎有東西,,劉文平揭開了破被,,原來下面的炕面上,,也畫了一個骨架,,也是真人大小……
劉文平回頭和張建平互相看了一眼,,張建平臉色也不太好。
然后劉文平又去翻床上的破柜子,,里面除了有幾件幾乎已經(jīng)發(fā)霉的衣服以外,,還有一摞黃紙,上面畫著圖片,,有七郎神,,有人出血倒地,有山上的破廟,,還有人變成骷髏,,每一張的主角,都是一個扎著兩個大辮子,,一身軍裝的女知青,,應該就是田小琳自己。
內(nèi)容似乎像連環(huán)畫一樣,,大概講的應該是七郎神把人吃掉,,變成骷髏,而田小琳,,就是七郎神附體后的化身,。
一旁的董衛(wèi)國湊了過來,劉文平雖然心內(nèi)有些反感,,但仍然把畫片遞給他看,。
董衛(wèi)國一邊看著,一邊說道:“聽說這個田小琳以前在城里時學過畫畫,,別說畫得還真像,。”
“那兩個真人一樣大,,日日夜夜陪著她的骷髏,,畫得也不錯。”劉文平在一旁冷笑著說道,。
董衛(wèi)國表情瞬間凝固了,,然后轉(zhuǎn)換話題說道:“看這個屋子,她肯定是被那個七郎神纏住了……”
劉文平聽到這里,,剛想說話,,突然表情凝固住了,因為劉文平看到了一張照片,,照片上的人,,是劉文平自己!,?
照片是68年,劉文平二十五歲生日在照相館照的,。
怎么田小琳的東西里,,會有自己的照片!,?
劉文平正在迷惑不解的時候,,王援朝突然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來了,一邊大聲喊:“村長,!……出事了……出事了……”
王援朝滿臉慌亂的表情……
董衛(wèi)國皺了一下眉頭,,說道:“慌什么?找到田小琳了,?……她怎么了,?又把衣服脫光了滿地亂跑,?,!”
“不……不是……不是田小琳……我們找到了一個死人……就在半山上……”
“死人,?誰死了,?”
“白……白寧……死在半山腰上……昨晚我們找到劉同志的那個地方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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